橫涇河是綿延在上海西部的一條河,林宕筆下的故事大多發生在這條河邊。2014年6月,林宕的短篇小說集《十八節》由文匯出版社出版,里面選錄了《結婚二日》等十七篇小說。作者選擇《十八節》這個讓人恍惚、似節非節的名字作為小說集的名字,也許是因為這篇小說獲得過第九屆《上海文學》獎的緣故。如今的上海西部文化,雖不可與元時董其昌創立“華亭派”時的那種繁榮同日而語,但畢竟是有根基的,三泖九峰、角里古韻、淀山濕地無一不是見證。豐茂的人文和自然積淀里,“詩書傳家,勤耕細讀”的風尚依舊蔚然,得益于此,林宕的字里行間無意間流露出了一派江南糯性和水鄉風貌。
林宕筆下的故事,橫涇河是載體,小木船是道具,岸邊倔強的苦楝樹和曲里拐彎的老榆樹是風景,還有經常變換著的院場、廟會的攤頭、狹窄的船艙等精致,同時彌漫著白霧一樣的多種形式的男女戀情。男女戀情中總穿插著兩男一女的身影,比如,《結婚二日》中的李春、阿戇和紅蓮,《十八節》里的李春榮、公公和姚雪娟,《十三步》 里的根生、興龍和紅英,《六月的淘籮》里的張子和、農民藝術家老公和晏月,《東面吹來的風》里的王魁、關林和月英,《那年春天》里的王小春、阿坤和陶娟,等等。
林宕的筆觸總是伸向人性深處,他喜歡將人物置身于殘缺失衡的劇情中,在更多的時間里任由人性掙扎滑向深淵,等到奄奄一息不可救藥的時候,就會出現立地成佛的道德拯救。看似老套的劇情,卻被林宕通過人物變化,場景重置,事件更迭,每每寫出新意。林宕每一篇小說的開局都充滿了魔力,從不落俗套,文字的演繹質樸細膩,情節推進獨具匠心,對故鄉的人物、風俗情有獨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上海鄉土題材作家,用心用情關注小人物的生態環境。
橫涇河之于林宕,是充沛的創作源泉。香花橋、放生橋,每天都會有新的故事發生,林宕無需移情別戀,也無需“高瞻遠矚”,專注腳底下的土地和頭頂的天空就可以了,過客和鄉親都會成為他筆下栩栩如生的人物,更多的人會在他的作品里完成自我救贖,散發出的人性光芒,照亮人生正途。
(《十八節》,林宕/著,文匯出版社2014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