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科學研究成為評價一所大學、一個學院,甚至單個教師的最重要指標之一。學校聲譽、教授名望、項目申請,或職務晉升都與科研水平緊密結合,由于教授忙于爭取研究經費和傾心于從事創新研究,分散了對于課堂教學和學生素質的關注。
我國設立了各種人才計劃,旨在吸引和留住高端的科研人才,如近年來中組部設立的千人計劃、青年千人計劃、萬人計劃等,教育部的長江學者獎勵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設立的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優秀青年科學基金,中國科學院百人計劃等等,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海內外青年學者加盟。因為作為入選這些計劃的先決條件是申請者是否作出國際一流的科研成果,是否在一流期刊上發表創新論文,而教育方面的資質則缺少明確指標,因為很難用數字表示申請者的教書育人方面的能力。在這樣的導向下,青年人自然不得不將主要精力放在科學研究上,而將教學工作視為完成工作量的必須,較少將精力用于研究更新教案和改革教學方法。這種“重科研,輕教學”的現象并非只發生在中國。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高校教育水平也出現下滑的問題,以致美國成立專門委員會研究振興教學的問題,而德國則期望通過設立“精英大學”形式,提高傳統課堂教學的水平。
在我國研究型大學中,爭取重大科研項目和發表高水平論文成為年輕教師的重要奮斗目標,而傳統的腳踏實地教書育人被放在第二位。當然,毋庸置疑的是,在經濟潮流和急功近利思想的沖擊下,部分在校學生缺乏刻苦攻讀的動力,造成精力外流、缺課逃課、課業不及格,甚至不能按期畢業的不良現象。昔日在未名湖畔朗朗晨讀的標志性景色慢慢變成稀缺現象,曾幾何時十年磨一劍追求精品的精神被當今的“短信”、“微博”、“微信”所代替,人們用簡短溝通取代深思熟慮的文字,使得學生們難以集中精力在校園中承受寒窗之苦。正是由于教師和學生兩個方面原因,使得很多精品課程沒有在學生心目中成為精品。北京大學已經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爭取保證高水平的教學質量。如多年前創立的“元培計劃”,嘗試用“寬基礎、嚴要求”的方式,使得本科學生在寬松的環境下在知識海洋中徜徉。通過建立“前沿交叉學科研究院”方式,從機制上營造不同學科有機結合的培養方式,使得來自物理、化學、生物、信息、工程、醫學等不同學院的研究生在同一平臺上得到培養,一些新興學科,如納米科技的指導教師則來自不同學院,一起培養這些交叉學院的研究生。這些創新的教學與科研密切結合的新型模式已經顯現出巨大的生命力。
對高校評價體系中重科學研究,輕教學水平的現狀,應當引起我國教育主管部門的思考。
重大的科學研究成果有時或許來源于天才的智慧和靈感,但是這些智慧和靈感只能建立在堅實的理論和知識基礎之上。作為大學的教師,我們的責任是給學生提供最好的教育環境、系統的學科知識,幫助學生發掘他們的聰明才智,提高他們的創造能力。對于一所知名大學來說,他的國際聲譽直接體現在國際一流的科研水平和學術地位,然而,培養一流學生則是其學術地位的根本保證,也是學校競爭力的源泉。對于一個著名的企業,他們的產品是享譽全球的名牌,而我們大學培養出的精英學生才是大學最重要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