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金功文

嶺上鋪子

上千棵百歲以上的柏樹排列成一道墨綠的風景，人們叫柏樹砭。

大躍進年代，書寫在墻壁上的國家法規

　　黃石關位于山陽縣小天竺山南麓，海拔1000多米，兩條山脈夾出一款彎彎曲曲的溝，蚯蚓小路順著溪流扭動，下可到漫川關，上能達山陽城。自從修了一條寬寬的公路，山溝顯得分外亮堂舒暢，那條小道被擠掉了，偶爾出現一段在河那邊拐來彎去，荒草萋萋，甚感寂寞凄涼。
　　這條溝原是一個行政村，后來和鐵爐、麻鞋合并一塊兒，成為鐵爐村一部分。隨著新農村建設步伐加快，移民搬遷政策的惠顧，年輕人遷移到馬家店、漫川關、山陽縣城等好地方居住去了，家有老人的門還開著，老人不在的，門都上了鐵鎖。春天，道場長滿綠草，桃樹、梨樹開著妖嬈的花朵，門前紅椿樹上，喜鵲在窩邊戛戛歡叫。夏日，綠樹蔽日，涼風悠悠，是一處避暑山莊。秋季，包谷成熟，瓜果飄香，野豬出沒，一到夜晚，漫山遍野都是驅趕野豬的喊叫聲。冬天，寒風凜冽，雪野茫茫，人們圍攏火爐烤著疙瘩火，喝著包谷酒。一年四季，樹木繁茂，眾鳥鳴唱，天清氣爽，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恬然靜逸，適合修行養生。
　　有些小地名讓人回味無窮。騾馬店、馬梁、染房、嶺上鋪子、寨子、褲襠包、柏樹砭、九路溝等等。聽老人講，古時黃石關有街道，商業興隆，關中道騾馬幫常來這里販鹽換布，做大生意，后來一場滔天洪水把街道洗劫一空，從此輝煌不再。馬梁靠近騾馬店，彎彎短短的一條矮梁，土層深厚，青草肥美，商人來了，把馬牽到哪里吃草。染房臥在馬梁腳下，是地名，也是織布染布的作坊。染房旁邊有個燒酒坊，用古老的釀酒技術制作包谷酒、柿子酒。染房、酒坊是我祖輩開的，在舊社會很有名氣。我小叔在染房住，古代建筑蕩然無存，新社會蓋的土墻石板屋也沒泥墻，窟窿眼睛的，通風透氣，冬暖夏涼。1958年，大隊叫九路溝的洪木匠把一面山花墻下半截用石灰搪白，四邊畫畫，拿毛筆蘸墨水，按照古老的書寫格式，將中華人民共和國一部法律整整齊齊抄寫在白墻上，字有核桃大，行書流暢，娟秀養眼。我小時最愛站在面前呆呆的看，喜歡那種說不出來的美。現在去欣賞時，已是斑斑駁駁，模糊不堪。
　　騾馬店沒有一點古代氣息，房屋皆為新社會產物，土墻石板屋，豎起來的樓房像插花，靚麗醒目。我的一位遠房侄子說，上世紀80年代他在騾馬店蓋屋，挖屋基時，挖出來一個長條形的坑，里邊有很多銹成疙瘩的銅麻錢和馬蹄釘，嫌東西沒用處，都丟棄了。有一些銅銀元，讓小孩兒當作玩意兒玩，早都沒影沒蹤了。回想起來，蠻可惜的。
　　嶺上鋪子在一個包包上，沒修公路前，上上下下要從一處人家門前經過，聽說舊時那里開著商鋪，商人常常路過那里交易商品，當地人在那里購買生活用品，商鋪生意紅火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