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讓景昊印象深刻的事。學校校園網的收費標準是10元包用20G流量,但2011年7月初,即將放暑假,關凱元覺得只用幾天也要付整月的錢,屬不合理。關凱元于是跑到校園網管理處去找人理論,差點升級為“罵戰”。
這次爭執雖然不了了之,但幾個月后,校園網的收費制度改了:每個月先送3G流量,之后再收費。“我認為關凱元對這件事有直接推動作用。”景昊說。
2011年12月,關凱元在天涯論壇上發表了一篇評論文章,被刪除。關凱元非常生氣,整理材料準備狀告天涯網,聲稱“要以此案推動中國言論自由”,結果發現起訴天涯網需去海南,距離太遠,只好放棄。
從小立志要狀告父親的關凱元,長大后成了“官司纏身”的大學生。同班同學劉毅剛說,上課時,老師通常會在環視一周后,準確找出缺席者:“關凱元怎么沒來上課?”
“打官司去了。”同學齊聲答。
“又打官司?好猛啊!”
不在法院,又不在去法院的路上時,關凱元便在百度貼吧的“馬哲吧”(他是吧主)和“哲學吧”與人“講理”。“字打得太多,H鍵都按不下去了。”
“我不怕,理在我這邊”
從2012年11月至2013年4月,本案共開庭三次。
關凱元還記得,第一次開庭正好是個雪天,他坐在開往西北旺山后法庭的公交車上,一路慢慢顛簸,看著車窗外的漫天飛雪,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神圣感。那時,他并不覺得自己會贏,只是覺得,這起案件也許會在中國法律史上留下一個腳印。
在好友劉毅剛和景昊眼里,為人“各色”、行事另類的關凱元雖然總是以“斗士”的形象出現,但他的內心是渴望被人理解的。比如,關凱元每次寫了文章都會讓他們去看,如果因為有事沒看,關凱元就會不停地催。
“有人覺得他是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但他不過是對公平追求得有些極端。”劉毅剛說,同學們聚餐往往按AA制付費,但假如關凱元沒有吃米飯,他會要求算賬時把米飯價錢剔除,再求平均數,劉毅剛開玩笑說他:“你應該去稱一下重量。”
他也有很自大的一面。一天早上,景昊起床去洗漱間洗漱,關凱元拿著一條白毛巾,突然很認真地對他說:“我研究哲學但不想收徒弟,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收你為徒,你看這條白毛巾我就可以給你講出哲學。”接下來便是一番長篇大論,讓景昊哭笑不得。
在學校模擬法庭上,關凱元經常因為法律問題與法官“對掐”起來,爭執到最后,“法官”老師說:要是在真實法庭上,你早就被法警拖出去了。
至少在起訴孔慶東的真實法庭上,較真的關凱元沒有被拖出去,還贏得了一審勝訴。
5月7日,歷經近一年的名譽權訴訟案終于宣判。雖然被告方律師辯稱,關凱元的微博賬號非實名,無認證,無法認定就是關凱元本人的賬號,但法庭審理后認為:“孔慶東回復關凱元的內容……明顯含有對對方的侮辱性言論,并將該不當言論通過公共互聯網傳播至瀏覽該回復的其他用戶,該回復又經其他網友轉發,造成不當言論繼續傳播,這種不當言論的公開傳播造成知悉關凱元的個體對關凱元的社會評價降低。因此,孔慶東在微博上的不當言論已經構成對關凱元名譽權的侵犯。”
不過,由于關凱元的微博賬號非實名用戶,昵稱的個人資料及回復內容并未顯示關凱元真實姓名,故依照日常生活理性分析,能將這一賬號的不當評論與關凱元相聯系的知情人僅限于關系較為密切的朋友、同學等,“范圍較為有限,故認定侵權情節較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