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日報訊(記者 劉占良)盛夏的小龍峪溝,滿目青山,遠山如黛。
我們一行數(shù)人一大早出發(fā),從城市柏油路走上鄉(xiāng)間水泥路,再到三輪車走的泥土路,接著又走拉架子車的石渣路,眼見路越來越窄,潺潺的水聲已變成了泉水叮咚聲。我們雖然都沒帶什么東西,但每個人已是大汗淋漓了。
西龍村隸屬于劉灣街道辦事處,距商洛市30里地,位于小龍峪西溝深處。這里山大溝深、交通不便,有5個村民小組。2002年撤區(qū)并鄉(xiāng)時,由原來的劉灣鄉(xiāng)西溝村、廟灣村兩個行政村合并而成。我們要走訪的西龍村5組就是原來的劉灣鄉(xiāng)廟灣村。這里原來是一個有80余戶的行政村,如今變成了西龍村下的一個村民小組。現(xiàn)在,年輕一點的已全部到城里或外地打工,留下來的都是老人、兒童、婦女。這里的民居大多是傳統(tǒng)的徽派泥土墻木屋。我們看到除了門外淺紅色的對聯(lián)表示房屋的主人春節(jié)前曾回過家外,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是門上一把鎖,而且有的門鎖已銹跡斑斑,顯然主人已好久沒回來了。
我們走訪的王德善老人,生于1935年8月,老伴與他同齡,老夫婦背都有點駝,還在山坡地里春耕秋收。德善老人是農(nóng)業(yè)社時的大隊會計,稱得上是這里的文化人,當大隊干部的時間足有30余年。可以這樣說,這塊山水間的每一個變化,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老人共育有4子1女,均已成家。4年前,長孫因不滿這里的現(xiàn)狀,首先搬到城郊的候塬村租房住,當起了城郊市民。老人的大兒子已到城里住,時常還回家看看父母。二兒子20多歲時,到靜泉村做了上門女婿。三兒子在城里搞了個門面,已在城里買了房。四兒子5年前在城里開了家蒸饃店,兩口子忙生意,除過年外,很少回家。女兒嫁到城郊的李塬村。一家人,除了老家有婚喪事情外,難得在一塊吃頓飯,為生計,都忙于奔波。
“鳥鳥子能啄了食,就飛到外面去了,”老人告訴我們。在這里,像他家的這種情況,比比皆是。要不,一個幾百人的大村落,現(xiàn)今常住人口不足50人。平時有喪事,如外面的人不回來,簡直沒法整。這里村民外移的情景是當?shù)亻_放后新形勢下農(nóng)村自然移民的一個縮影。
提及政府宣傳倡導的有關移民搬遷政策,王德善老人告訴我們,現(xiàn)在政府提出讓我們搬遷,這是好事,不搬不行呀,孫子們總得要娶媳婦,人家女方一上門,總嫌地方偏僻,后世的香火總要延續(xù)么。二則,目前這里沒有學校,原來的學校已撤到鄉(xiāng)中心小學,娃們上學不方便,總不能讓娃當個文盲。三是有個頭疼腦熱,看起病來不方便。四是經(jīng)濟發(fā)展滯后,總不能讓這里和外界的發(fā)展差距越來越大。隨手,他指了指安裝有衛(wèi)星接收裝置的電視機,你看看,電視里說的,外面都發(fā)展成啥了。
老人說,搬遷應為群眾長遠考慮,比如搬遷地點的選址,這很關鍵,新址應充分考慮周邊地理環(huán)境、人文環(huán)境,周邊配套服務設施等,還有困難家庭、沒人管的老人、殘疾人等特殊群體怎么個搬法,這樣,既為民辦了一件實事,村民也易于接受呢。
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能看見幾處的土房已升起了裊裊炊煙。年近80歲的王大媽給我們端上來了她精心制做的漿水涼魚、鍋盔饃,還有那放了十余年的自家釀制的老陳酒。外面的場院里,花貓在地上打著滾,一群小雞在母雞的帶領下,在草間啄食。忠實的黑狗蹲在路口,正忠于職守的替主人守著莊園。這一切顯得那樣和諧、靜謐。
在我們起身告辭已走了兩個彎道時,我們回過身,遠遠看見屋邊的柿樹旁,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在向我們揮著手。這山、這水、這人、這樹,在夕陽余暉的映襯下,此時構成了一幅讓人心動的山水畫卷。
是啊,眼下的移民搬遷安置工程,的確是解決貧困山區(qū)群眾脫貧致富,改變生存狀況的一種辦法。但能否如老人所言:政策、政績、政聲和民意充分結合;能否從長遠考慮,把移民搬遷搞成恩澤子孫、造福萬世的民生工程、德政工程,而不是形象工程、政績工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