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越抗美的中國士兵
在上世紀60年代援越抗美戰(zhàn)爭中,他是第一位率部赴越參戰(zhàn)的共和國將軍,也是中國軍隊中級別最高的軍事長官,在越南戰(zhàn)場上打響了抗擊美軍的第一槍。
他叫李良漢,1912年出生于江西省興國縣,1931年參加中國工農(nóng)紅軍,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是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六、七屆全國委員會委員。
毅然出兵
1964年美國秘密制定了代號“42-64”的地面部隊介入北越的應急計劃,揚言要“教訓”北越。
8月4日,美國派出2艘軍艦侵入北越海域,蓄謀挑釁。北越海軍在警告無效的情況下被迫采取行動,雙方交火,互有損傷。美國以此為借口,大肆渲染,于當晚公然派出64架飛機對北越沿海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轟炸。
這就是震驚世界的“北部灣事件”,越南戰(zhàn)爭因此全面打響。
此后,美機日夜對北越的交通設施、工廠、倉庫等進行狂轟濫炸,并隨時準備登陸北越,占領河內(nèi)。越南已經(jīng)陷入了血與火的危難之中,戰(zhàn)火也燒到了我國的南大門。
1965年春,毛澤東在長沙會見了越南民主共和國主席胡志明,胡志明請求中國出兵支援。中國政府和毛澤東毅然決定組建中國后勤部隊赴越援建國防工程,以工程兵建筑某師機關為基礎,組建中國后勤部隊的第二支隊指揮部,秘密出兵援助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國斗爭。這不僅是我軍歷史上的一次大規(guī)模出國作戰(zhàn)行動,也是我軍與美軍繼朝鮮戰(zhàn)爭以后的第二次交手。
時任工程兵政治部主任的李良漢任二支隊政委,領兵出國。
1965年6月23日下午5點半左右,已是天命之年的李良漢率2萬多人的部隊,跨過友誼關,從而拉開了援越抗美軍事行動的序幕。
出于保密需要,二支隊全部換上越南人民軍的軍裝、戴盔式帽、不佩戴領章和帽徽。
6月24日晚,二支隊到達了越南橫普縣白石村北側指定的駐地。
功勛卓著
二支隊有三大任務:一是以最快的速度構筑工事,為越南構筑指揮所、炮工事、機槍工事、屯兵坑道,使沿海島嶼構成一個整體的防御系統(tǒng);二是對空作戰(zhàn);三是地面作戰(zhàn)。尤其以第一項為重。
援越工程全在沿海島嶼、山高坡陡處,坑道工事也大都在懸崖峭壁上。指戰(zhàn)員們往往只能用繩索掛在空中作業(yè),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更為嚴酷的是,每當部隊施工時,都要遭遇美機的頻繁轟炸。
但二支隊并沒有被死亡所嚇倒,他們發(fā)揚不怕苦、不怕死的戰(zhàn)斗作風,同時在15個島嶼登陸,在敵軍炮火下開辟施工作業(yè)場。為了避開敵機轟炸,每當夜幕來臨時,李良漢便指揮部隊把到港的各種軍需物資通過人拉肩扛涉過灘涂,搶運到安全地點,隱蔽到位。
1965年10月15日下午,駐防三三O高地的部隊觀察哨報告:有敵情!部隊隨即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不一會,一架美國飛機從陣地左側的山溝里躥出,離陣地很近,連駕駛員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名戰(zhàn)士抓住時機立即爬上掩體,射出30發(fā)子彈,指揮員同時大聲疾呼:“同志們,開火!”緊接著,重機槍、沖鋒槍、步槍、手槍,同時怒射,美機拖著一股濃濃的黑煙、裹著火花,墜入大海。這實際上也是李良漢率軍入越后的第一仗。首戰(zhàn)告捷的事實,粉碎了美帝國主義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大大鼓舞了越南人民的斗志。
此后戰(zhàn)事不斷。
為有效地殺傷敵人,每當敵機來襲時,李良漢便命令把敵機放進到400米內(nèi)的距離,再集中火力專打迎頭,直到敵機凌空爆炸。由于火炮在坑道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回響,李良漢的耳膜一次次被震得鮮血直流,右耳因而失聰了,但他一直堅持在戰(zhàn)斗第一線。
正是由于李良漢和戰(zhàn)友們的浴血奮戰(zhàn),二支隊僅用1年多時間便完成了菇蘇島、青林島、涂山島、高套島、擋門島以及先安、梅扎角的全部計劃工程,而蘇軍顧問設計時預定的時間是3年。
1966年10月2日,工程移交書在河內(nèi)簽字,越方對二支隊完成的工程給予高度評價:“中國工程部隊援助越南東北地區(qū)建設的國防工事、水底電纜、通訊線路三項工程,工程量大,條件十分困難,中國工程部隊超額和提前完成了計劃任務。整個工程堅固、適用、偽裝好。”
與此同時,二支隊還擊落美機200多架,取得了戰(zhàn)斗、施工雙勝利。
戰(zhàn)天斗地
二支隊上島初期,正是越南的雨季,平均氣溫高達38~39攝氏度,最高時達到40多攝氏度,空氣中的相對濕度常常在95%以上。部隊為了防空,散居在山坳的密林深處,為了防暑降溫,大家在帳篷上面搭上棚子,蓋上雜草、樹枝,以阻擋陽光的直射。即使那樣,帳篷里的溫度仍高達37~38攝氏度。
島上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也異常惡劣。原始森林灌木叢生,毒蛇遍地,野獸成群結隊,山林中,溝溪密布,蚊蠅橫行無忌,特別是蚊子,咬著就紅腫起包、發(fā)炎、化膿。主、副食不幾天就會發(fā)霉,大家每天只能吃脫水的白菜、蘿卜、茄子等干菜和少量的肉食罐頭,指戰(zhàn)員們的體質(zhì)普遍迅速下降,病號大量增加。
所有這些,李良漢看在眼里,急在心頭,如何改善生活,成了擺在他面前的重要任務。他一面安排以大隊為單位派車、派船回國采購副食蔬菜分配給部隊,盡力設法改善生活;一面向越方了解就地解決的技巧。
1965年7月22日,胡志明在知悉我軍干勁很足,但飲食太差、身體嚴重不適、勞動強度大幅超標后,心中感到非常不安,當即采取了改建工棚、派人慰問、派遣醫(yī)務專家等措施,還介紹了越南青年突擊隊在山區(qū)修路時自己種菜解決副食供應的經(jīng)驗,建議我軍推廣。
于是各部集思廣益、取長補短。八大隊推廣了八五炮連無痢疾病號的好經(jīng)驗。九大隊不僅注意改善生活,還在駐地種花,用在海灘上撿來的貝殼和小石頭把營區(qū)路段鑲成各種圖案。七大隊自己開荒種菜,還摸索出把泡好的黃豆埋在有淡水的沙灘上,上面蓋一層草席,每天按時澆水,再搭上涼棚,擋住太陽直曬的方法,長出了又白又嫩的豆芽。有的連隊還自己打石磨做豆腐、豆?jié){;用一根竹桿把中間打通,隔段用鐵釘打上小孔,接上水源,作為簡易淋浴器……
很快,我軍的病號逐步減少,指戰(zhàn)員們的體質(zhì)得到恢復和增強。
至高榮譽
李良漢在越南期間,曾兩次受到胡志明的親自接見。
1965年12月19日,應越南政府邀請,李良漢前往越南民主共和國的首都河內(nèi),參加越南祖國陣線和越南南方共和臨時革命政府成立等紀念活動,即“三大節(jié)日”紀念。
12月20日,紀念活動結束后,李良漢出席了由胡志明主持的晚宴。
1966年4月初,因工作需要,中共中央軍委電令李良漢先期回國。回國前,胡志明親自接見并宴請了李良漢。
胡志明高度贊揚了李良漢和他的部隊。
惜別時,越方發(fā)給李良漢一枚團結戰(zhàn)勝美帝徽章和紀念品。
“胡志明主席、越南政府和人民給我這樣高的榮譽,使我深受感動,也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多年后,李良漢在回憶起這段經(jīng)歷時如是說。
值得說明的是,中國援越抗美先后達11年之久,這一重大歷史事件一直是保密的。直到中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前夕,即1979年11月20日,《人民日報》才首次公開:在越南抗美救國斗爭時期,“中國向越南派出的防空、工程、鐵道、后勤保障等支援部隊總計達三十二萬余人”,從而揭開了塵封15年之久的援越抗美作戰(zhàn)的秘密。
據(jù)《了望東方周刊》披露:1965年至1975年“在越南戰(zhàn)場上,我中國人民解放軍官兵一千一百多人陣亡,四千二百多人負傷。”“在新中國的軍事史上有過六次對外作戰(zhàn),其中朝鮮戰(zhàn)爭和越南戰(zhàn)爭才是真正歷史意義上的中國派兵到海外作戰(zhàn)。”(環(huán)球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