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度高的電視節目總會引來罵聲,這次挨罵的是最近很火的兩檔跳水主題的綜藝節目,因為每期都產生大量暴露乃至疑似走光的女星照片,明星跳水節目被不少人痛罵“低俗”,更恨不能讓他們關停了事。這讓人忍不住感嘆跳水女星們真不容易:為了取悅觀眾被訓練搞得渾身烏青的傷痕,而觀眾還用道德小手槍把“低俗”兩個字射到她們腦門上,這種“舍生取樂”的精神實在悲壯。
至于跳水綜藝節目的初衷和賣點,大家都心照不宣。《星跳水立方》自定義為明星跳水競技節目,聲稱將讓多位明星跨界成為專業的跳水選手;《中國星跳躍》則把自己稱為大型明星跳水勵志類節目,要對參與明星們進行全封閉的魔鬼訓練,樹立中國勵志類節目的新標桿——但從觀眾們討論最多的話題來看,顯然與臺面上寫明的這些宗旨相去甚遠,最受關注的永遠都是64歲高齡的牛群為何搏命、爭議慈善家陳光標如何搞怪、周韋彤的泳衣有沒有脫落走光、王麗坤(微博)的素顏有多好看這類話題。所以,首先我們要承認,看明星跳水節目,只是為了娛樂而已。
既然是娛樂節目,明星可能出現的丑態、女星賣弄自己的身材,都是題中應有之義,“低俗”不是批評娛樂節目的“常規武器”,每次某檔節目足夠娛樂,就要被冠以低俗云云,這實在是相當沒有想象力的批評詞匯。“低俗”屬于道德范疇,每個人的道德標準并不一樣,不可能因為部分觀眾認為“低俗”,就把跳水節目關掉。低俗也沒那么可怕,日本電視節目的尺度之寬讓中國難以望其項背,但即使這些在我們看來很“低俗”的東西,并未對日本社會的和諧造成沖擊,甚至可以說無損于日本的文明國度形象。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對自身的抗低俗能力妄自菲薄?何況,在這個技術與權利相互激勵的時代,網民們早己煉就“眼前有碼,心中無碼”之能事。區區泳衣照能“低俗”到哪里去?
實際上,網友們出于道德優越感來批評跳水節目很“低俗”,也不太站得住腳,因為這些“低俗”鏡頭往往是最受網友歡迎的內容,“宅男女神周韋彤泳衣險滑落美胸突現”之類的新聞總是能爬上各大門戶網站的點擊排行榜,而“夾緊”一詞的流行更說明了網友們并沒有更加高尚。每當評委說出“你剛才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沒有夾緊……”這類點評,又或者周韋彤粉絲舉起“韋彤夾緊”的標語牌時,不少網友總會熱血沸騰浮想聯翩。這至少顯示出相當數量的中國網民對所謂“低俗”趣味是持擁抱態度的。
眾所周知,為了提高廣大人民群眾的思想道德情操和精神文化生活的品位,使他們能免于低級趣味,遠離庸俗文化,這個國家之有司已可謂憚精竭慮。然而跳水節目讓我們看到:原來,在許多年的“反低俗”運動后,低級趣味仍然在人們心中,總是野火燒不盡。古人云,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表明有一種趣味,盡管低俗,卻是人性不可分割之一部分。對于跳水節目所受的關注和批評,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網民的可愛之處:那就是在道貌岸然之下,仍舊激蕩著一顆渴望低俗的心。只要沒有洞穿到社會主義道德倫理底線,我們當然認為看女星跳水也是這部分觀眾的一種權利。
在美國,通常是讓觀眾用手中的遙控器而不是道德標準來決定節目成敗。美國盡管也有對真人秀節目的明文規定和監管,比如對福克斯《在美國結婚》黃金時間的播放就做出過罰款,原因是這個時間段容易讓未成年人看到“裸體”。但是,真正決定娛樂節目是被淘汰還是成為大受歡迎的經典,主要還是靠觀眾的遙控器決定。贏得市場的并不總是“低俗”節目,比如《徹底改變之家庭再造》,因為對遭受自然災害或貧困家庭的房屋援建性質,獲得了“父母電視理事會”的贊揚,并贏得了眾多志愿者的參與。而福克斯策劃的《誘惑島》有陌生異性親密接觸的真人秀,節目播出一季后就人氣下滑,停頓兩年播出第三季后,最終因為收視率不理想,不得不宣布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