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縣中監考，看見莘莘學子在高考考場中的百態，不禁五味雜陳。我督查的是理科43、藝術1(理科)、藝術2(理科)。看到部分考生在試場內只能用可憐與可悲來形容。有的考生開考鈴一響便酣然入夢，有的考生急得抓耳撓騷、狠命揪自己的頭發。我們與所有的老師及家長一樣，對這些學子既恨又憐：恨的是他們不好好學，十五年的光陰被他們白白糟蹋；憐的是這些孩子跳不過高考這個龍門，大學的門檻將他們拒之門外，其命運堪憂！

　　無獨有偶，高考第一天在網上看到一則消息。一母親在6月7日早拿著孩子的戶口本在考場門外苦盼孩子參考，然而直到第一科開考，孩子依然不現身，手機關機，失望的母親蹲在地上放聲痛哭，為放棄高考機會的孩子痛哭，也為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痛哭。讀完此則報道后心里酸酸的，為母親與棄考的孩子扼腕而談。

　　“做一題多一題，一題決定命運；累一分多一分，一分成就人生。”殘酷的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門檻，命運從此發生改變，金榜題名與名落孫山會立判人的云泥之別。我在考場外看著考場內的蕓蕓學子，想象著從這里不僅會誕生政府高官、將軍、科學家，而且會誕生掃大街的，賣水煎餅的……

　　那些圓了高考夢、躍上龍門的命運寵兒和黯然離開考場、名落孫山的高考棄兒，應該把他們如何形容呢？我想起了《莊子·內篇·逍遙游第一》中的寓言故事：

　　斥囗(左“安”右“鳥”音yan)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用現在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大鵬一飛，就飛在九萬里高空上。小麻雀取笑大鵬說：“哈哈！那家伙花這么大的力氣，飛那么高干什么呀？我要么飛到樹上唱唱歌，要么飛到地上吃吃小蟲，自來自去，多逍遙。”

　　我覺得用大鵬稱呼金榜題名的學子、用燕雀來稱呼名落孫山的學子似乎比較合適。我似乎看見那些大鵬在輕蔑地對小燕雀說：“燕雀安知大鵬之志哉？”

　　在四樓走廊陽臺往下看，下面是一個花園，中間立起的圓形的花架上凌霄藤蓊蓊郁郁，宛如個翡翠的玉盤，凌霄花開得熾熱，越發顯得紅瘦綠肥。花架外圍，是一樹樹廣玉蘭，花兒開得純潔高雅，地上草坪上也盛開著月季，我被這美景所陶醉。

　　就在這時，一陣燕子的呢喃聲傳來，打破了考區的沉悶。循聲望去，一對紫燕輕盈地時而在花園的上空翩翩起舞，時而在玉蘭花心中棲息，時而在雪松柔軟的頂部凌波微步，時而在凌霄花藤上蕩秋千。它還不時地在考場樓頂飛檐軟語，一邊悠閑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一邊與朋友聊天，然后穿著自己的燕尾服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紳士般舞蹈，這個花園似乎就是它們的御花園。

　　正在妙趣橫生之際，一對機靈的小麻雀穿著貧民麻衣飛進了考區的花園，他們時而躍上玉蘭花瓣嗅清香，時而爪攀凌霄花朵附風雅，時而落下草坪，我又被這兩只平民小麻雀迷住了。

　　能考上大學的孩子是百分之幾，考不上大學的是百分之九十多。可能眾多的孩子，將來不是做大鵬，而是做燕雀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同家庭、不同閱歷，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每個人都會用自己的奮斗贏得自己青春花朵的綻放。

　　我終于明白了，燕雀不必羨慕大鵬的青云之志。只要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工作，快快樂樂生活，做個燕雀也挺好的！（商洛日報 作者：張鵬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