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水鎮“王家樓”傳說,距今已有590年的歷史。在這段歷史長河里,王家樓也演繹了一曲曲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相傳很久以前,在富水黑柒河畔的金鐘山下,祖居著王氏家族,世世代代耕讀傳家。歷經數代人的打拼積累,到了第五代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富翁王員外。
王員外膝下有二男三女。兩個兒子先后娶妻生子,長女次女相繼出嫁,小家庭都境況豐裕,其樂融融。唯有小女王靈芝生性獨特,雖已芳齡二十有三,在當時早已是婚嫁年齡,她卻拒媒不婚。王員外夫婦為此憂心忡忡,急得束手無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經常在庭堂內嘆氣、搓手、打轉轉……甚是無奈。一個夜晚,父女倆為此促膝長談,終于達成共識在王家繡樓的莊院里筑亭搭棚,由女兒自己面向四里八鄉適齡青年,對文、比武選聘佳婿。
話說闖王李自成兵敗潼關南塬后,與十八將士率親兵來到富水金鐘山休養生息,在此祭奠南塬陣亡將士,總結敗餒、息戰、受降、潰敗教訓,并確立金鐘山為“義軍”根據地。此后,率親兵在金鐘山筑堡設防,形成“九里十三寨”義軍營地,并從戰略上開始 “團結一切反明力量”。他們先后智收清油河“李三蠻”,收編商洛山中的綠林桿子隊,又和金鐘山下王家繡樓莊主王員外結盟,謀圖反明大業。
“義軍”駐扎金鐘山,白日里金戈鐵馬練兵習武,晚間苦讀兵書不等閑。
一天晚上夜闌更深,劉宗敏從“鐵匠營”氣喘吁吁地來到“闖王宮”,要與李自成對弈。說“對弈”,李自成心里明白,“對弈”是假,密謀“軍機”是真。劉宗敏沒有進帳,卻拉著自成到寨外溜達。闖王心想:“你劉宗敏葫蘆里裝的什么藥?這么更深人靜還去野外溜達?”
二人信步來到金鐘山峰巔上,仰望天空,滿天繁星頻點頭,銀河無聲天上流。俯首山下,王家繡樓莊院里,燈火通明如晝。劉宗敏拍了一下李自成的肩膀說:“老弟,你聽說沒有?王員外的姣小女王靈芝,‘對文·比武選婿’已經第五天了,還沒有一個入贅的呀”。
李自成聽后便問宗敏:你今夜來就是說這個?
“怎么?這個你不想聽嗎?”宗敏反問后,又對李自成如此這般地密語了一番就回了“鐵匠營”。
第二天辰時十分,李自成騎著烏騅馬來到王家繡樓莊院,護衛莊院的兵勇士急報于三姑娘。誰知靈芝的芳心早就在了李自成身上了。一連五天朝思暮想、寢食不安。就是不知李自成為何不來對陣應聘。此時忽聞李自成臨門,心中竊喜。
李自成進入比試亭后,躬身抱拳道:“三姑娘,是對文,還是比武?”靈芝微微一笑抱拳還禮,吟道:
“玄都觀里桃千樹,花落水空流。”請李公應對!
“憑君莫問,清涇濁渭,去馬來牛。”李自成對答如流。
“謝公扶病,羊曇揮涕,一醉都休。”靈芝吟后欣喜地望著李自成。
“古今幾度,生存華屋,零落山丘。”
李自成對罷,靈芝拍手叫好。她想:“《人月圓·玄都觀里桃千樹》今日被他對得有聲有色,真乃聲情并茂”。
亭下歡呼聲、贊譽聲一浪高過一浪……
接下來開始比武。
李自成躬身抱拳問道:“三姑娘是比拳術、棍術、還是兵器?”他暗自思量:“自成終年征戰沙場,十八般武藝樣樣玩得滾瓜爛熟……
“聽劉將軍說過,李公一生鐘愛佩劍,今日就比一下劍術吧。”話音一落,他二人各執七星寶劍對打起來,一招一式間,時而如蛟龍出水,時而如烈馬奔馳于曠野,劍影寒光似電光火石,博得亭下叫好聲震耳欲聾。
王員外觀罷對文、比武后喜得合不攏嘴。他忙令廚工擺下酒宴,為闖王對文、比武入贅賀喜接風。三巡酒罷,紅線為媒,選定良辰吉日,用五彩鳳轎送三姑娘入寨婚配。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王靈芝入寨一年后的一天,生下一個男嬰。眾將士慶賀三日。闖王李自成高興得揮毫換匾:“喜生龍子笑顏開,金鐘山名生龍寨”。
公元1640(明)崇禎十二年,中原地區橫遭天旱,地裂干涸,顆粒無收。萬民受災,饑餓難挨。風起云涌的難民流如洪流一般破堤而出。難民中宛西秀才李巖,豫西秀才牛金星相繼加入了闖王義軍。闖王集結百萬鐵騎,撐起“闖”字大旗,告別王靈芝,舉兵三襲中原,相繼收復了南陽、洛陽和襄陽……明王朝搖搖欲墜,危在旦夕。
正當闖王揮戈中原,義軍乘勝破浪之際,商洛一股殘余勢力似“還鄉團”傾巢而出,猙獰地對生龍寨、王家繡樓、王靈芝施行明暗的血腥報復,狂妄至極。他們挖空心思,用流言蜚語謊傳“闖王陣亡”,并不擇手段以“毒殺闖王之子”等惡語蹂躪王靈芝的清白,逼其“改嫁”……這一樁樁、一件件如噩耗、似幽靈般纏繞著王靈芝。其父親王員外也難逃魔掌,他深知女兒孤身難對險境,遂將王靈芝從生龍寨接回王家繡樓,守護有佳。
王靈芝面對“夫亡子死”、“逼嫁”、“父遭暗算”的情勢,十分悲痛和惆帳,但她堅信“丈夫不會陣亡”、“義軍不會滅亡”,日思夜想丈夫歸來,遂將“王家繡樓”改名為“王家望君樓”。她披發含淚悲痛萬分,提筆揮毫在繡樓墻壁上寫下了感人詩篇:
朝倚樓窗盼君歸,
暮登山巔望夫還;
朝朝暮暮思穿眼,
誰知征人歸來難。
極度悲憤下,“悲歌一曲震山河,留下清白供評說”,王靈芝最終跳樓自縊告別俗世。
靈芝死后,族人將其掩埋在金鐘山生龍寨主峰下西側的山丘上,取名“西宮埡”。山民們憐念王靈芝正義、剛毅、善良,紛紛前來追悼,時光穿越,如今的“西宮埡”已被國家列為一級重點文物保護區。
公元1644崇禎十六年,闖王義軍收復了長安,改名為西京,立國號為“大順”,封臣建制,鑄造錢幣“大順通寶”流通于管轄區域內。
明王朝殘余勢力死灰未盡。王靈芝雖身已殉天謝世,但他們對王家望君樓、王氏家族依然不依不饒恨之入骨,不擇手段地進行暗算。王員外老夫婦倆經不起精神上的傷害打擊,相繼謝世。王氏家族后裔一籌莫展地衰敗。王家繡樓娣親商南縣窯溝路家曾祖,反復洞察這股殘余勢力后,諄諄奉勸王家大兄弟倆,將王家繡樓莊院折價賣給異姓,帶上妻子兒女遠走異鄉落戶謀生,免受其害。王家弟兄倆念念不忘祖祖輩輩創業之難,一下難以接受這個提議。
又一日,王家繡樓因喜事又設酒宴,遠近親朋前來賀喜。酒醉飯飽之余,往事重提。王老大一時醉意濃濃,他指著王家繡樓莊院一字一板地說:“路兄啊,這座祖傳莊院倘若要賣就要‘大順通寶’五百貫。誰若能拿來,我弟兄二人馬上就搬遷……”一席戲言卻引起了路家曾祖的深思。
路家曾祖回家想了一個通宵,“李自成的‘大順通寶’,這窮鄉避壤何曾有哇?搞來這‘稀罕之物’難于登天呀”,路家曾祖苦思三天后心生一計,赴老家徽州找本家求助。便獨身騎著毛驢東下安徽,去錢局鑄五百貫大順通寶……
一月后的一天中午,路家曾祖的毛驢駝著裝滿五百貫“大順通寶”銅錢的袋子出現了。毛驢蹬蹬,人囊顛顛,來到王家繡樓前,高喊王老大的名諱,請來清點錢。“一言為鼎,駟馬難追。”王家兄弟倆收下銀錢后,決定帶上妻子兒女乘車遠去宛西安居。臨行再三囑咐:“路兄,為弟僅賣莊院卻不出賣莊名”。
路家曾祖聞言大惑不解,問其何意。
王老大感觸地說:“五百貫大順通寶是懷念闖王李自成滅明救民之恩;賣莊不賣名,留名千古是為祀念御妹王靈芝在天之靈”… …路家曾祖聽了王老大之言,深感王家后裔重情義不重金錢的高尚德行。他點頭答應:“王家繡樓、王家望君樓二名合一稱之‘王家樓’。”并諄告世孫“不管風云怎變幻,‘王家樓’的老地名永遠不能變”。
改革開放后,有多批學者前來考察農民起義領袖闖王義軍根據地──富水金鐘山生龍寨,進行學術調研。他們意外地發現王家樓村王姓剩余沒有幾家,路姓卻占全村80%,地名與居民姓氏反差為什么這么大?調研中又牽出了五百多年前歷史上這曲流光溢彩的民間傳說。
回望歷史,王家樓、金鐘山、生龍寨、農民義軍、李自成、金戈鐵馬、戲言成真,招惹了多少文人墨客,競相留下風騷詩句。
喜看今朝,“不失諾言,名未改,”王家樓已建成商南縣“美麗鄉村”。游客紛至沓來,瞻仰闖王足跡,觀看實景李闖王“金戈鐵馬”的馬戰演義,實乃回味悠揚。(楊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