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丙寅,丹鳳縣留仙坪油坊街人。1944年生,1963年入伍,曾在新疆邊防數十年,歷任戰士、班長、排長、參謀、副參謀長、參謀長、軍分區副司令、司令、警備區司令,現已退休。新疆商洛同鄉會名譽會長。
投筆從戎
1962年,新疆,早春的某個日子,伊犁邊境涌來大批拖兒帶女的中國邊民,要求去蘇聯。他們手里拿著清一色的“蘇僑證”,高呼:“我們要到蘇聯去!”幾乎沒有任何預兆,伊犁、塔城、阿爾泰、博爾塔拉20多個縣的邊境居民,竟然不約而同地拖兒帶女,趕著牛羊,坐著汽車、拖拉機、木輪車,穿越霍爾果斯山口、阿拉山口、巴克圖、清河,源源不斷地涌向邊境對面的蘇聯。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的一次國際間邊民外逃事件,也是中蘇邊境由局部緊張轉入全線激烈沖突的導火索。
仿佛是在一夜之間,鞏乃斯草原、阿爾泰草原星羅棋布的氈房已寥寥無幾,牛羊失牧,田地荒蕪,四野肅殺,地方政府陷于癱瘓。周恩來總理緊急召見新疆軍區生產建設兵團政委張仲瀚,命令兵團立即組織一支高質量的隊伍,分赴邊境第一線,維護社會治安,盡快恢復生產,代耕、代牧、代管,同時著手在中蘇邊境建立國營農場群。
邊疆吃緊,急需有志青年守衛邊防,消息傳到商洛,正在丹鳳中學讀書的劉丙寅和同學們躍躍欲試,他們表決心、寫申請,爭相報名要投筆從戎。那會兒,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祖國需要,就是自己人生的選擇。
1963年8月,劉丙寅和許多同學通過嚴格的政審和體檢,終于穿上了軍裝。在鏗鏘有力的鑼鼓聲中,他們登上了大解放汽車,走出了商洛山區,在省城西安坐上火車,一路西行。列車穿過蘭州,穿過長長的河西走廊,過武威過張掖,過嘉峪關過玉門關,過安西過敦煌,“哇!”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到新疆啦。”那時,劉丙寅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列火車日夜兼程,一走就是一個多禮拜。
烏魯木齊是新疆的首府,也是去北疆必經的大城市,原以為他們會在此安營扎寨,起碼逗留幾天,逛逛邊城,但很快就傳來了出發的哨聲,接兵團領導指示,大隊人馬立刻換乘大車,繼續往北疆前行。那個年代,通往北疆的公路崎嶇不平,車隊行進得很慢,像拖拉機似的,周圍彌漫著如煙似云的塵土。北疆的氣候有時候也讓人捉摸不定,尤其是在秋天的夜晚,車隊仿佛鉆進了迷茫的隧道,車燈穿透黑暗,卻無力解釋周遭的一切,前方像是無聲電影的鏡頭片段,不斷地出現,又不斷地消失,近千里的路程,劉丙寅他們幾經周折才到達部隊駐地。
新兵訓練,按照慣例一般要經過3個月時間,學條令,走隊列,整內務,練槍械,劉丙寅無一不順利過關。之后,通過考試,他被分配到一個名叫黃旗馬隊的邊防站。當然,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邊防戰士,還必須學會騎馬。馬是邊防戰士唯一的交通工具,但對來自商洛山區從未見過馬的劉丙寅來說,可不是一門簡單的功課。
劉丙寅開始練騎馬的時候,已經是北疆的隆冬季節。這個時侯,雪的原野是一片模糊,雪原右側是鞏乃斯河,形成了沿河的一道陡直的不規則的土壁,光背的馬馱著他這個山里娃,在土壁頂上輕快地小跑,噴著鼻息,四蹄發出“嚓嚓”的有節奏的聲音。之后,老兵把馬鞭在空中響響地一甩,馬隊便大顛著狂奔起來。隨著馬的奔馳、起伏、跳躍和喘息,騎兵們的心情也變得開朗、舒展,豪情頓起,在空曠的雪野上打著唿哨、大喊大叫。當然,從馬上摔下來的事兒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