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看看,過去30年,世界發展中所堅持的信仰是什么?在全球范圍里所弘揚的價值觀念是什么?
過去30年,這個世界,占據主導地位的信仰是什么?電影《2012》震撼展現《圣經》描繪的末日來臨,地震、地裂、火山、洪水……而真正打動我們的,是末日來臨時,人們對平等、良知、責任、勇敢的堅持,對權勢、傲慢的鞭撻,那個能放棄生的機會、選擇與人民一起走向死亡的黑皮膚的美國總統……這一切令世界炫目的美好信仰,在過去30年,真的都在被堅持著嗎?
我們將視線從銀幕前的感動中轉開,投向世界發展的洪流中。在經歷了20世紀死傷數以億計的兩次世界大戰,以及20世紀30年代的空前經濟衰退之后,20世紀下半葉,人類終于迎來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前進契機。世界發展的高速列車已經啟動!
然而,這列高速前行的列車是在奔向何方?
20世紀70年代以前,在大蕭條中蘇醒過來的世界,將公平和正義作為世界信仰,西方世界把持“凱恩斯共識”,強調市場經濟不能自行趨向均衡,政府必須通過干預在資本和勞動之間實現平衡。
但是,1971年,美國發起了新自由主義動員令—《鮑威爾宣言》,由此,從1971年到1982年里根上臺,美國開始在全球推行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經過11年運籌帷幄,美國里根、英國撒切爾、德國科爾結成了新自由主義的“鐵三角”,向全世界推銷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
這駕戰車征戰全球,所向披靡。它令對公平和公正的訴求被推到了世界正義議題的背后,弱肉強食、唯利是圖的叢林法則橫行霸道。它一味提倡自由競爭。1980年《勃蘭特報告》指出,打破舊有國際分工是實現世界公平的必要條件,而全球化偷換概念之后所把持的“真理”則是:加入這種國際分工是發展中國家走出貧困陷阱的必由之路。
循著這條路,狼深入羊群,并大顯身手:它是壟斷著規則制定權的強者,它是國際程序和規則的操縱者,它能夠四兩撥千斤,以資本、技術和規則為武器,恣意妄為地發起一場又一場沒有硝煙的經濟戰爭,從而實現對弱者的強權統治、經濟掠奪和殘酷剝削。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一邊做著強國幻夢,一邊開門揖盜!
30年來,拉丁美洲國家的經濟乏善可陳:21世紀初,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經濟委員會報告指出,這個地區花了25年時間,才將貧困降至1980年的水平;非洲國家陷入的發展困境比拉美國家更為嚴重,上世紀80年代,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的年人均收入不僅沒有增長,反而出現了每年減少1.2%的倒退,之后略有提高,但據預計到2020年,其人均收入還將低至1980恩年的水平;前蘇聯國家則在發展困境中經歷著痛苦的經濟轉型,不少國家居民的生活水平急劇下滑,就俄羅斯而言,1989年只有2%的俄羅斯人生活在貧困中,而到1998年下半年,該數字飆升至23.8%,有超過50%的兒童生活在貧困家庭中;在績效相對較好的亞洲地區,1997和2008年遭受了兩次西方主導的金融危機的重創,亞洲大量財富頃刻間消融……
在富國和窮國內部,貧苦差距則進一步拉大。
1975年,撒切爾發表《讓我們的兒童長得更高》演講時說:“追求機會平等等比追求平等更加有意義而且更加可行。只有當允許不平等存在時,機會才有意義。”而在她執政時期,自由主義政策使窮人的貧困增加了,并且代際傳導。20世紀70年代以后,英國兒童一代比一代高的增長趨勢停止了;父親失業或靠津貼生活的家庭中的孩子明顯比富裕家庭的孩子矮很多。
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將資本放虎歸山,并給了這只老虎恣意游走的巨大狩獵場,叢林法則賦予強者以劍,施以弱者以枷,最后以程序的公正,令羊群接受被撕咬被吞噬的不公正厄運。在人們憧憬21世紀理想的大同世界時,它偷梁換柱地把資本統治的世界大同率先強加在人類頭上。